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3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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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07-16 04:04
冯至《我们天天走着一条小路》
我们天天走着一条熟路
回到我们居住的地方;
但是在这林里面还隐藏
许多小路,又深邃,又生疏。
走一条生的,便有些心慌,
怕越走越远,走入迷途,
但不知不觉从树疏处
忽然望见我们住的地方
象座新的岛屿呈在天边。
我们的身边有多少事物
向我们要求新的发现:
不要觉得一切都已熟悉,
到死时*自己的发肤
生了疑问:这是谁的身体?
《我们天天走着一条小路》写于1941年,初收《十四行集》。冯至在《十四行集》中清楚地说明了诗集的写作背景。这首诗的具体写作背景是:冯至从昆明城内走回林场的路途上,进入山谷后,“我们走的路,是二三十年来经营山林的人们一步步踏出来的。处处表露出新开辟的样子,眼前的浓绿浅绿,没有一点历史的重担。但是我们从城内向这里来的中途,忽然觉得踏上了一条旧路,那条路是用石块砌成,从距谷口还有四五里远的一个村庄里伸出,向山谷这边引来,先是断断续续,随后就隐隐约约地消失了。它无人修理,无日不在继续着埋没下去。我在那条路上走时,好像是走着两条道理:一条路引我走近山居,另一条路是引我走到过去。因为我想,这条石路一定有一个时期宛宛转转地一直伸入谷口,在谷内溪水的两旁,现在只有树木的地带,曾经有过房屋,只有草的山坡上,曾经有过田园”。
《我们天天走着一条小路》是格律体诗,属十四行诗,将诗的形式与诗的内容有机结合,特别是采用了文人诗歌惯用的方法:用高雅、庄重的诗体来写严肃的事物。诗人用十四行诗这种人类诗歌史上最广泛运用的定型诗体来探讨“我是谁?”、“我为什么存在?”这些基本的哲学问题。诗人受诗体的*这一事情本身就能够说明诗人在诗中想要探讨的问题:人的生存是荒谬甚至无奈的。诗的情感也是内敛的,甚至完全如艾略特所言是在“逃避情感”,进行纯粹的理性思考。采用的也是特别朴素的语言,甚至是直接性的日常语言,如“这是谁的身体”。意象也十分单纯集中,一个总体意象“路”统领着全诗,几乎没有其他意象。
总之,《我们天天走着一条小路》哲理深邃,意象纯净,诗意成熟。在诗的“写什么”上追求哲理,在“怎么写”上有强烈的文体自觉性,可以归入中年写作(写于36岁)、学者写作(诗人是谙熟人类诗歌,特别熟悉诗体和作诗法的教授)、智性写作(诗人去过德国,受过崇尚理性思考的德国式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