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凡凡
每每做梦,都会梦见我的家乡-那个没有院墙的三间瓦房,土坯砌成的厨房,还有东屋里的那张枣红色的大床。
这三间瓦房见证了我的成长,也承载了一个家庭的美满重托和希望。
盖一间房子需要付出许多汗水与劳动,地基的石头是父亲从山上拉回的,房顶的大梁是砍的自家种的大桐树,墙面的青砖和屋顶的瓦片,是亲人和父亲一起在村里的窑厂烧制的,都是一点,一点运回来又一块一块垒起来。简单的把墙壁刷了一层石灰,就成了父亲和母亲的新房。
我们家的房子有将近三四十年的历史,父亲说,地基打的牢固,房子就不易坍塌。盖房子用的每一块砖头和瓦片,都沾有亲人的汗水,从一铁锨土到加工成土坯砖晾晒再到窑洞烧制成品。
青砖比红砖个头要大些,现在的窑厂烧制的砖头都是空心的,父亲说那砖头不结实,不实用。
一百多平米的院子,没有院墙,三间瓦房,一间土坯房的厨房。我们一家人在这片瓦四壁的小家里生活了几十年。母亲身体不好,我们还小,家里的重活和劳动力都是父亲一个人扛着。
听母亲说,生我的时候赶上计划生育,没钱交罚款,他们便把房门摘走了。屋外飘着雪花,没有门的屋子,冷风不断的往里涌进,屋内像冰窖一样。后来父亲去别处又找了一个旧门安上,这门的缝隙很大,但是总比没有门好的多。
上学前班的时候会认好多字,老师教了新字,就会拿着粉笔在墙壁上乱写,还会装作老师的样子,自己一问一答的对话。
房子房梁盖的很高,总是黑洞洞的看不清上面,上面几个出风口,也许早些年间就已经用白色塑料布给包上了,经过风吹日晒,这塑料布竟然糟糕透了,烂了洞。冬天,冷风从洞口缝隙爬过,吹的屋子很冷。
总会有刁钻的鸟雀在上面搭窝,唧唧喳喳在房梁上空飞,落在墙壁上,上面的泥土就会不断往下掉。噼里啪啦落在人头上,落在床上,落在衣服上……晚上还会有老鼠,吱吱吱的在房梁上追逐打架,偶尔摔下一只逃跑了,这土疙瘩便像下雨似的,砸在正在睡梦中的我们,落在脸上,落在床上,落在被子上……
后来父亲用木板支在房梁上做吊顶,但还是会有土疙瘩从木板的缝隙里落下,尤其是老鼠,有了木板,晚上就更肆无忌惮的成了它们的乐园。
屋前有一棵无花果树,碗口一般的粗细。屋后有两棵三十多年的核桃树,这些果树结的果子就是我们童年的零食。
尤其那棵屋前的无花果树,我总会梦见巴掌大绿色的叶子,和藏在叶子里的无花果,我爬到树上摘果子吃。闭上眼睛闻一闻,啊,还是那种难以忘怀的味道,香甜香甜的,醒来嘴角都在流口水。我才知道,是我留恋儿时的一切,以至于频繁的出现在梦里。
夏天,核桃树叶茂密,足足遮住了半个房顶,再加上房梁上面的四个出风口,屋内非常凉爽。每当核桃成熟季节,父亲就领着我们去房后面打核桃,核桃树种的离房子有一尺宽,上面的树干距离房梁只有十来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