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天空( 第7章) 为谁而战？

文/从容小主

青春是躁动的。

初三年级最后一个学期来临了。在这个城市的这所普通中学，这个普通的三年二班里，那个学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每件事情都令欧阳静儿始料不及！

就要毕业了，大家纷纷为自己的将来忙碌着。那时候想主动上高中的同学比较少。考大学简直是美梦，能考上高中的人恐怕也不多。

波波头的未来好像已有了方向，听说下半年铁路子弟要招一批人员，限男性。将来分配开火车，这消息足足的让波波头和几个铁路子弟成员兴奋不已。

华正没说他的未来是上高中还是中考，但做为铁路的子弟，他也是有资格和波波头他们一样参加这次招考。

但从欧阳静儿的内心来讲，他真希望华正能够上高中。和他一起继续以后的学习，能够一起参加高考，最好考上同一所大学，要是这样，他俩就对等了，将来一定可以在一起，静儿等待着华正最后选择的消息。

华正的消息没到，波波头这边却出事了。可能是姜老师知道这几个男生准备考工，学习上也不忙了，下午的时侯，常常叫上三五个男生到她家帮忙捡砖头，那年姜老师家正准备盖新房，她既忙教学又要顾家里，确实太忙了。

刚开始的时侯，波波头他们还觉得这是一个美差，满身力气正无处释放。两天后，他们就不再得瑟了。累的宁可到教室上自习了。

事情发生在帮姜老师干活的第四天。放学前，波波头和几个兄弟回到教室，几个人凑在波波头身边，丝毫也不避会欧阳静儿和华正的存在。

欧阳静儿本来无心听他们说什么，但″二哥绝对不能受欺侮，不行咱们几个收拾他一顿” 这话听得她一愣一愣的。波波头看欧阳静儿疑惑的表情，突然示意成伟军并止住了话头，拥着哥几个半打闹地离开了教室。

这帮小子，什么时候出来个二哥？！

第二天，很平常的早自习。欧阳静儿到教室时，破天荒地看见波波头在。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还得意地望着静儿笑。

欧阳静儿刚坐下，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来，打开往外拿课本。还没等欧阳静儿问，波波头就神秘兮兮的对她讲:″ 哥几个，昨晚把四班小朱葛给揍了，那小子，他妈的当时怂了″。

波波头絮絮叨叨，绘声绘色地讲着经过。听得欧阳静儿胆颤心惊。

华正这时侯也进来了，示意欧阳静儿给他挪点位置，他坐下来后，也跟着一起听。波波头干脆半转身体，又把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这两天给姜老师帮忙的学生，不仅有二班的波波头，成伟军，周红旭，还有姜老师教学的四班小朱葛等七人。

“谁是你二哥？！”欧阳静儿好奇地问波波头。″周红旭呀，笨！″

“周红旭，可是班级名人，身高不足一米五五，身体瘦弱单薄，最常见的是鼻子下边，似乎永远有流不完的鼻涕，他也不擦，吸溜吸溜的总听得见他的声音。一个男生，偏偏名字中带个红字，在班级也有人给他起外号“红姐″，他只敢愤怒，却不敢反抗。总是因受了欺负，鼻涕眼泪一起流。

欧阳静儿真搞不懂，这么个朱红旭怎么就变成波波头这个小霸王的二哥了。

原来波波头厉害了，原来三个人的小团伙已经长到五人了，论年龄，红旭排二，被尊为二哥。据说波波头和朱红旭家世交，朱家哥六个，红旭早产，父母爱怜他，从小把他当女儿养。

在给姜老师干活时，红旭力量小。没想到引来四班小朱葛几个的嘈笑。小朱葛还抓红旭的衣领推搡他，好几次他差点摔倒。

当时二班波波头和成伟军就已经冲了上来，姜老师的爱人发现了，及时制止，并让二班的三个孩子先回学校了。到了学校，波波头叫上另外哥几个，策划教训小朱葛方案，发现欧阳静儿和华正听得见，就走了。波波头担心姜老师知道这事。

如今这事已完结才敢和欧阳静儿和华正讲。

"小朱葛傻逼一个，见我们几个都快吓尿了！他妈的，他要是知道红旭还有六个亲哥，不得主动上吊去呀！" 哈哈哈，波波头得意的大笑。

直到下午，欧阳静儿还替波波头担心，万一小朱葛也找人咋办。欧阳静儿莫名地又想起那次肖奈找人要打华正的事，不禁又捏起一把汗，偷偷地扭头看看华正。

华正正安静地用左手手背拄着腮帮子，右手写着作业，脸上平静安逸，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欧阳静儿不敢打扰，又悄悄转回心思，安静地复习。

其实欧阳静儿的小动作都在华正的眼里，他就是喜欢这个常常犯傻，缺根弦的小丫头。虽说欧阳静儿还没表态，但他知道，她心里也是喜欢他的。

冰雪渐渐消融了，春天的脚步慢慢地走近。欧阳静儿和华正两个人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走近。欧阳静儿还是习惯缠着华正讲题，华正还是会浅浅的笑讲给她。

这个时侯的欧阳静儿没有发现，自己与其他人的沟通越来越少，以前她总爱凑波波头哥几个的热闹，现在对他们也不太在意了呢？！人也变得更文静羞涩起来。

其实，这个时期正是孩子心智的全面发展时间段，它虽然朦胧有着太多的不确定，但也影响着成年后对一些事物，比如爱情的看法。

欧阳静儿与华正的这段感情从朦朦胧胧中来，又在朦朦胧胧中悄然发展着，我们多希望他们有个美好的未来。

可一切美好就在五月的一个中午被打破了。

回家吃过午饭，欧阳静儿就急着赶回学校。说真的，自从有了华正在，欧阳静儿再也不喜欢休息日了。小丫头就是希望天天看见华正，只要她在，她就能安心地复习功课，他是她的镇静剂，是她一生的镇静剂。

欧阳静儿走在路上，东北五月的天虽暖略寒。杨柳已发芽，嫩绿的新枝在春风中摇摆。

一抬头，肖奈已经撞进欧阳静儿的眼中。欧阳静儿不悦地回避着他。加快脚步向学校跑去，没想到，欧阳静儿跑，肖奈也跟着跑，还伸出手去拽欧阳静儿的胳膊，欧阳静儿大怒，″肖奈，你滚远点″。欧阳静儿感觉泪水涌出。

边挣扎着边跑到学校了，欧阳静儿松了口气，可肖奈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嘴巴里还不停的哄着她。见她气哭了，还指着她笑，″欧阳，你哭啥？我又没期负你″？边说边靠近欧阳静儿。

他不知道不远处的华正正盯着他。华正刚刚进校门，远远的就看到肖奈去拉欧阳静儿。怒火瞬间冲破这个少年的心。

一声闷响。欧阳静儿被带了个趔趄，手臂一轻。她转身一看，肖奈已经躺在了地上，华正正挥着拳头狠狠地击打着肖奈的头部。

血瞬间从肖奈的鼻孔窜出。肖奈嚎叫着，″你他妈的华正敢打我？！边说边反抗着。伸手拽住华正的双腿，这个动作彻底的激怒华正， ″肖奈，你他妈的敢动我的女人，你想找死，我就打死你。”

华正像发怒的狮子，拽开肖奈的双手，猛的抽出右脚，狠狠地踢向肖奈，没有任何犹豫。新仇旧恨已经彻底让少年失去理智。

欧阳静儿，看到华正时，先是惊喜愣了一下，继而突然清醒，看见肖奈被踢的抱着头，血已经滴到水泥地面上。欧阳静儿的恐惧瞬间涌出来。

她哭着下意识地扑向华正，紧紧地抱住仍在挥着拳头的华正。“华正，华正，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静儿边哭边说边推开华正。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扑进华正的怀里，竟然是这种情形。

看见打架好多同学陆续跑过来。鼻口出血的肖奈疼的还在地上翻滚着。

肖奈被同学们送去了医院，老师把欧阳静儿和华正带到了办公室。上课铃声响起，刚刚热闹的走廊安静下来。办公室里也只留下姜老师处理打架事件。

紧抿嘴唇的姜老师气得眼睛斜着，狠狠地盯着华正，华正低垂着头，倔强的不出声。

″姜老师，是肖奈老跟着我，还抓我衣服！华正看见了，这事和华正没关系的″。

欧阳静儿打破沉默，这个小丫头避重就轻替华正开脱着。

姜老师的脸略有缓和。

″欧阳静儿，你先回教室上课吧！″ 姜老师说。

欧阳静儿此时的泪还在眼里，担心地看了一眼华正，走出办公室。感到心里委屈，背倚在墙上无声地哭着，背慢慢下滑，她忍不住蹲下，双手紧抱大腿，任泪流满面。

欧阳静儿能清晰地听到姜老师的话，“华正啊华正，我怎么说你呢？你怎么就敢打同学？他跟你有多大仇啊？？要是打坏了，肖奈残了，你咋办？他这会在医院还不知道啥情况呢！你说你俩学习都不相上下，前程似锦，可以选择的也多，要是因为这次事改变你一辈子，你不后悔呀？″

″不后悔″，华正淡定的说

″华正啊，你和欧阳静儿的事我也知道一些。看到你俩没有过火的行为，欧阳静儿的成绩也提升了不少，我还挺欣慰，可你… 唉″ 姜老师心痛的说道。

″回去把你父母叫到学校吧，有些事你解决不了了″。姜老师淡淡的交待华正。

华正没言语，面无表情走出办公室。走廊边那一抺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刺痛华正的心。

这抹小身影，一辈子牢牢地刻在华正的心灵里。

听到华正走出来的脚步声，欧阳静儿抬起头，泪眼迷离地看着华正，慢慢站起身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欧阳静儿此刻多想扑进华正的怀中痛快的哭一场。华正多想双手拥抱眼前万千委屈的小丫头。可他们不能也不敢。

华正转身离开，这个背影深深的刻在欧阳静儿心中，三十年也不曾忘却。这是为她而战的男人，她珍惜。

欧阳静儿不知道怎么浑浑噩噩地渡过那几天。有关春天的所有美好，她都看不见。

华正再也没来过学校。他的书包是波波头送回去的。

华正的父母来了学校，也去医院看望了肖奈，他们赔偿了肖奈所有的费用。好在，肖奈只是皮外伤，无大𥕞。

肖奈也转学了。华正也退学了。打架事情随着时间推移淡出同学们的视线。

欧阳静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笑也不说话。

班级的人越来越少。波波头他们几个五月份参加了招工考，只等着参加工作了。偶尔波波头闲着无聊也到学校看欧阳静儿。

只有波波头在的时侯，欧阳静儿才会淡淡的笑笑。波波头知道欧阳静儿的心思，偶尔故意提起华正的去向。

华正没参加他们这次招工考。再后来，波波头说他考上了锦州市的一所铁路中专学校。

毕业汇考结束后，波波头开始上班了，天天培训。也偶尔能在路上遇到欧阳静儿，她正等着高中开学，华正去了锦州，欧阳静儿记住了学校的名字。

想念的喜悦再一次温暖了欧阳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