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棍儿

小冰棍儿

作者：凉月满天

来源：《文学少年(初中版)》2014年第03期

“小冰棍儿”守在急诊室外的塑料长椅上，浑身发抖，两手冰凉。因为姥姥在里面。 小冰棍儿是人家给她起的外号，15岁的女孩，几乎从来不笑。 白大褂来到跟前，她抬起头。“扑通！”小冰棍儿晕倒了。 可医生还什么都没说呢。

当她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白大褂正写病历，看她醒了，直截了当：“你姥姥的……”

“你姥姥的！”小冰棍儿嘴快地回了过去。

医生笑了：“我是说你姥姥的病……没事了，去看看她吧，203病房。”

小冰棍儿上学去了，医生来到姥姥的病床前，然后，知道了小冰棍儿父母早逝，姥姥靠捡破烂供她读书。从失去父母时起，她就不会笑了。

于是，姥姥出院那天，小冰棍儿发现这个笑起来有点贼贼的医生开着车等在门口。小冰棍儿警，埸地看着他，他慢吞吞地说：“上车吧。”然后把她们送回家。

后来，他请她们到他家做客。他家客厅里挂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和小冰棍儿出奇地像。这是医生的女儿，比小冰棍儿大3个月，去年因病去世，医生的妻子怕睹物思人，出了国，家里只剩下他一人。医生说，见到小冰棍儿的时候，他觉得是女儿又回来了。 后来，他就常常来小冰棍儿家，每次都带些补品，又给小冰棍儿买辅导书。

一天早晨，姥姥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当医生赶来的时候，小冰棍儿抱着姥姥，神情呆滞，一动不动。医生慢慢蹲下身子，握住小冰棍儿冰凉的手指，在她耳边轻轻说：“小冰棍儿，姥姥没有吃苦。她走得很安详，没有吃苦。”

他反复地、温柔地、一遍一遍地说，直到小冰棍儿干涸的眼睛渐渐流下眼泪，一滴，两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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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小冰棍儿考上大学。4年后，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开始用自己的工资还助学贷款。“爸爸”医生——姥姥去世后。医生成了她“爸爸”——本来要供她读书，被她拒绝了。她想靠自己的努力走好自己的人生。

小冰棍儿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想去拜祭一下姐姐，医生尴尬地笑。“啊，”他说，“那个，其实吧，我根本没有结婚，也没有女儿。墙上挂的是你的照片。我想帮你，又怕你害怕，就想了这么个笨办法……”

小冰棍儿瞪着他，不说话，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渐渐地，她开始笑，医生也开始笑。

两个疯疯癫癫的大笑着的人仿佛是两朵开在春天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