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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豪放词风的创立及其特点_兼论苏轼的词史地位_孟凡香

2020-08-10 来源:华拓网
宋代豪放词风的创立及其特点

——兼论苏轼的词史地位

孟凡香

[摘 要]宋词群星璀璨,在我国文学史上熠熠生辉。宋代“豪放”词的出现,是词坛的一大转折。而苏轼无疑是“豪放”派的创始人。他一扫晚唐、五代以来萎靡不振的词风,突破了词为“艳体”的传统观念,扩大了词的领域,开创了词的豪迈奔放的风格,使词沿着一条比较健康的道路发展。苏轼的“豪放”词,以博极雄大的才华,开阔坦荡的襟怀以及意气风发的生命活力,取代了传统“婉约”词的统治地位,极大地征服了读者。

[关键词 ]宋词;豪放词派;苏轼;创立;特点。 宋词是我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 巨钻,它和汉赋、唐诗、元曲一样,代表了一代文学之胜,彪炳千秋,这是文学史家公认的事实。这诚如《宋六十一名家词序》所说:“夫词,至宋人而始为霸,晏衍繁昌;至宋而词之各体始大备。其人韶今秀士,其间复鲜艳带人,有新脱而无因陈,有圆倩而无沾滞,有纤丽而无冗长,有峭拔而无钩棘,一时以之赓和名家,而鼓吹中原,肩摩于世云。”

词,起源于唐末五代,如温庭筠、冯延巳、李煜等人,直至北宋初、中期,包括柳永的词,基本上走的是“婉约”的路子,词中以写“艳科”为主,表现为纯娱乐性的“雕虫小技”,转来转去还是没有冲破儿女情长和闺怨愁思的圈子,语言的运用也无法摆脱柔靡纤巧的旧有模式。到了苏轼,词风为之一变,多抒发豪情壮志,山水风光,开创了“豪放”词派,为中国古典文学再添新葩。

婉转含蓄,柔美蕴藉,豪放派词风更呈现一种粗犷、雄浑、刚健、激越的阳刚之美。

总体上看,豪放词派的产生要晚于婉约词派。因为词在进入舞筵歌席乃至宫廷之后,人们常把它视作娱乐消遣的工具,所以词人的作品大多把抒写柔美香艳的婉约词作为创作的正途,而把表现阳刚悲壮之气的作品视为异端而变得十分稀少。

然而,倘若追根溯源,探寻豪放词派的发展轨迹,可以发现在早期的敦煌曲子词中,那些表现豪侠、感慨、志愿、勇武等题材的作品,就已初步呈现出豪放的风格。我们可以把它们视作宋代豪放词的滥觞。如《菩萨蛮》词:

敦煌古往出神将,感得诸藩遥钦仰。效节望龙庭,麟台早有名。 只恨隔蕃部,情恳难申吐,早晚灭狼蕃,一齐拜圣颜。

此词上片讴歌昔日敦煌边塞守将的足智多谋和英勇善战;下片则抒写民众渴望边境太平、国家统一的迫切心情。与一般言情之词不同,它有着刚健、清新的雄劲之气。最为明显的是那首《定风波》词:

攻书学剑能几何?争如沙塞骋偻罗。手执绿沉枪似铁,明月,龙泉三尺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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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是苏轼开创了“豪放”这一风格呢?下面谨从豪放词的发展脉络中找寻答案。 “豪放词派”是宋词的一个流派。据《宋词大词典》诠释,这里的“豪放”,是指词的艺术风格:“豪迈放纵,无可羁勒”。相对于婉约词派的

磨。 堪羡昔时军伍,谩夸儒士德能多。四塞忽闻狼烟起,问儒士,谁人敢去定风波。

此词描述有志之士决心驰骋沙场,平定战乱,为国建功立勋,誓死作战的爱国精神。全词热情奔放,气势雄壮,可说是开了豪放词的先河。

晚唐五代,是婉约词开始形成的时期。不过,词人们在创作婉约词的同时,也有若干风格刚健之作。如李晔的《菩萨蛮》和韦庄的《喜迁莺》等,都在情真意切中透出浑朴苍凉之气。牛峤的《定西番》词,叙写边塞乡怨,可说是盛唐之岑参、高适的边塞诗,更是中唐李益的边塞诗七言绝句的翻版。词云:

紫塞月明千里,金甲冷,戍楼寒,梦长安。 乡思望中天阔,漏残星亦残。画角数声呜咽,雪漫漫。

描写征人的乡愁,本是诗的传统表现题材,但牛峤将它用词的艺术形式来表现,十分难得。尤其是在词坛流行婉约词的时代,更觉不易。词人通过紫塞戍楼,中天皓月、飞雪漫漫等景物的描写,寄托着浓烈的乡愁,在悲凉和凄惨中,亦显露着艺术境界的阔大和雄浑,给人以温馨和幸福的淡淡希望。

北宋初年,晏、欧统治词坛,婉约词盛行。然而也有一些刚劲清新之作出现。较早的如潘阆的《酒泉子》“长忆观潮”和范仲淹的《渔家傲》“塞下秋来风景异”,或意气昂扬,或慷慨悲凉,都给人以积极进取的力量。尤其是范仲淹的《渔家傲》词,在宋初的词中别具一格,对后世豪放词派的形成,有直接的启迪作用。以写婉约词著名的欧阳修,也有一首《朝中措·送刘仲原甫出守维扬》词写得苍凉郁勃。词云:

平山阑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 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

此词写送友赴任,却一扫绮靡柔情而直抒胸臆,大开大阂,一种豪放的气势迎面扑来。再如他的《渔家傲》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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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严凝天地变,莫嫌台榭无花卉。惟有酒能欺雪意。增豪气,直教耳热笙歌沸。 陇上雕鞍惟数骑,猎围半含新霜里,霜重鼓声寒不起。千人指,马前一雁寒空坠。

全词写戍边战士的边塞生活,字里行间充满了豪气。尽管天寒地冻,风雪弥漫,但他们豪情洋溢,围猎添兴,充满了生活的乐趣。

此外,还有苏舜钦的《水调歌头·潇洒太湖岸》和王安石的《桂枝香·登临送目》等词作,也可列于豪放词一类。

从词的兴起至北宋初、中期,虽有若干词风豪放的作品熠熠发光,但与占主导地位的婉约词相比,它们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构不成什么词派。我们只能说,这是豪放词的萌芽期。但诚如冯煦《宋六十一家词选》所说,欧阳修等人的词“疏隽开子瞻”。它为豪放词派在我国词坛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词至柳永一变。虽然这种变化中也有题材、内容上的发展,但从根本上来说,并无重大的突破。他的变化,最重要的是在艺术形式上的转变。这种艺术上的创新,极其有力地推动了词的发展。而真正使词在题材、内容和艺术风格上起到全面突破和革新作用的是苏轼。苏轼的词,写得意气风发,旷达豪迈,一变婉约词的绮丽轻柔的风格,对词坛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对于苏轼在豪放词发展中的作用和地位,胡寅的《酒边词序》说得特别清楚。他说:“词典者,古乐府之末造也。文章豪放之士,鲜不寄于此者,随也自扫其迹,曰谑浪游戏而已也。唐人为之最工者。”柳永在词坛进行了革新,但只是“掩众制而尽其妙,好之者以为不可复加”,“及眉山苏氏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而逸怀浩气,超然乎尘垢之外。于是《花间》为皂隶,而柳氏为舆台矣”。刘辰翁《辛稼轩词序》也说:“词至东坡,倾荡磊落,如诗如文,如天地奇观,岂与群儿雌声学语较工拙。”《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词自晚唐五代以来,以清切婉丽为宗。至柳永而一变,如诗家之有白居易。至苏轼而又一变,

如诗家之有韩愈,遂开南宋辛弃疾等一派,寻流溯源,不能不谓之别格,然谓之不工则不可。故今日尚与《花间》派并行,而不能偏废。”这些都说明,词至宋代中期,经过苏轼等人的努力,“豪放词派”作为词史上的重要流派之一遂正式形成。

从根本上决定豪放词的出现,当是词人在赴密州的路上才得以实现的。试看其《沁园春·赴密州早行马上寄子由》:

孤馆灯青,野店鸡号,旅枕梦残。渐月华月月,月霜月月,月山月月,月月月月。世路无穷,劳生有限,似此区区长鲜欢。微吟罢,凭征鞍无语,往事千端。 当时共客长安,似二陆初来俱少年。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身长健,但优游卒岁,且斗樽前。

此词特点有五:一是多用议论而非传统词作之具景细微的刻画。全词由“世路无穷”以下皆为议论,一气贯下,如此气势,舍东坡其谁也?二是由议论而产生了直露,而非传统词作的含蓄蕴藉,写景物而云“野店鸡号”,抒情怀而云“致君尧舜,此事何难”,此亦确非一般词人所敢写。三是多用典故,以补议论之空乏。四是用大字眼,如“千字”、“万卷”、“千端”等,铺大景致,如“云山 锦”等。五是全词既有“孤馆灯青”一类景物所透露的惆怅感,又有“袖手何妨闲处看”的洒脱感,形成一种超旷豪逸的总体审美感受。此五者,皆后来“豪放词”之特质。 在密州,苏轼还创作了那首著名的描写出猎场面、气势如虹的《江城子· 密州出猎》,推出了雄浑的第一首豪放词代表作: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月帽貂裘,千骑卷平岗。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月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东坡此词,又是由哪些因素构成的豪放风格呢?约略可归纳如下几点:首先,如前文所述,所写出猎题材,本身就不与十七八女郎、月牙板

相为俦侣,而非东州壮士抵掌顿足高歌、吹笛击鼓为节不足以尽其长。其二,其中的主人公形象自然也非柔肠百曲之士,而是“聊发少年狂”的“老夫”、“亲射虎”的“孙郎”等。其三,以大字眼、大角度、大景致、大笔勾勒,而绝不精雕细刻。如“千骑卷平冈”视野开阔,充满动感,一个“千骑”夸张了阵容,一个“卷”字,使满纸皆为飞扬的尘土。其四,以典故增加豪放疏落中深稳不足的审美感受,如“牵黄”“擎苍”,以当年李斯之叹息不可得,反衬今日词人之自由豪迈。其五,以魏尚自比,有一种惆怅感,失意感,惆怅失意之中,又揉进超脱清旷,如“鬓微霜,又何妨”等。这些因素,不仅构成了此词豪放的总体审美因素,而且奠定了豪放词的基本构成因素。

密州词的另一座高峰是作于熙宁九年中秋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此词的艺术特质由几个方面构成:首先是境界阔大雄奇。上自汗漫天宫、琼楼玉宇,下自朱阁绮户、悲欢人间,无不网罗。其次是醉酒骋思、情思浪漫。醉酒是浪漫的催生剂,有了醉意,才有这似醉似醒的朦胧浪漫的境界,才有“明月几时有”的痴问,才有“把酒问青天”的痴举,才有“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的痴想,至“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恐已醉深矣!月在当时,本不可登,词人却认真地提出是否登月的问题,月上是寒是温,当时本无可知晓,词人却认真地以其寒而怕登月。在这些如醉如梦、似幻似痴的醉词中,却蕴藏了多少人生哲理之妙趣。再次,词人以大手笔、大字眼,写大境界,在结构上大开大阖,在情绪上大起大落。如下片先写“照无眠”、“何事长向别时圆”的离愁别恨,愁之深,恨也深,却以“此事古难全”一语解过,并以“千里共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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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写“但愿人长久”的期冀。第四点,是词人所表现出的洒脱旷达的情怀。

苏轼密州词从艺术上说,首先是题材范围的大突破,其中最明显的三个突破:一是《江城子》以词写出猎场面;二是《何满子》以词写时事,表现边防、治国策略问题;三是以《沁园春》为代表的词作,以议论抒发政治胸怀。以上三者,皆为词史上题材方面的重大突破。在结构方面,密州词不再以细腻深曲见长,而是大开大阖、大起大落。在境界方面,形成豪放超逸、雄浑恢弘的新气象。在语言方面,不再是江南的小山小水,不再是“鬓云欲度香腮雪”,不再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而是北国的大漠长天,是大字眼构成的大画面。而描写手法方面,不仅不是津津于细腻的场景刻画与深曲的内心描摹,而是多使用直抒胸臆的议论。同时,为了弥补议论对传统含蓄美的破坏,又大量使用典故,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使历史化入今天,将情致溶入故实,从而形成一种新的“意象”构成方式。在总体审美效果方面,不再仅仅是“娱宾遣兴”的工具,也不再令人九曲回肠,凄凄惨惨,而是令人逸怀浩气,如觉“天风海雨逼人”。有鉴于此,完全可以说,苏轼在密州时期,确已创立了“豪放”词的风格。

聊发少年狂”中,充满着高昂激越的爱国精神以及“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壮志豪情;还有写怀古之情的《念奴娇》“大江东去”等等,激情四射。这类作品,正如金代著名文学家元好问所说:“自东坡一生,性情之外,不知有文字,真有一洗万古凡马空气象”,是宋词中的上乘之作。

第二,在艺术风格上,摒除了香软恻艳,而以雄迈豪壮为主体。如苏轼的名作《念奴娇》“大江东去”和《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等,都是如此。即使是在那些述怀、赠友等传统题材的词中,苏轼也都呈现出豪放、旷达的词风。前者如《满庭芳》“蜗角虚名”,他用议论作发端,对世俗热衷的名利作了无情的嘲讽,接着又写个人的人生志向。结尾“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几句,又表现得豁达开朗,意味着词人已跳出名利缰索的羁绊而进入了一个新的旷达飘逸的精神世界,读后使人甚觉豪爽畅快。后者如《水调歌头》“落日绣帘卷”,写他于黄州快哉亭送友人张  。词人从眼前所见的景物入手,抒发了江湖豪兴及人生感悟。他一改昔日这类词作中的惜别情长,而独出机杼,又以“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作结,与词的开首两句遥相呼应,表现了他激情澎湃的思绪。全词的感情波涛犹如九曲黄河,奔腾不息,叫人目不暇接。所以刘熙载的《艺概》说:“其精微超绝,真足以开拓心胸,推倒豪杰。”

第三,把诗文的议论、用典等艺术表现手法运用于词的创作。如《西江月》,劈头就是“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感叹人生的短促和虚幻。至于用典,在苏词中的例证很多。

以上通过对这一时期词坛的总体风貌作较完整、系统的梳理,可以看到,北宋豪放词的出现既是前代艺术积累的产物,又迎合了当时社会、文坛的需要,反映了北宋文人的普遍心态和艺术追求。正是由于这一点,北宋豪放词才显示出本身在词发展史上的意义。而词学大师苏轼以其对这派词风的催生、构建作用,奠定了自己的历史地位。

(作者单位:徐州高等师范学校沛县分校)

综观苏轼等人的词,豪放词派之作,大约有以下三个最基本的特点。

第一,扩大了词的创作题材。苏轼强调“以诗为词”,将传统诗歌表现的题材引入词的创作领域,打破了“诗庄词媚”的樊篱,把词从婉约词所表现的男女风情和日常生活之中解放出来,拓展到几乎是人类生活的所有领域。例如沙场征战、千古兴亡、爱国胸襟等等,都可以作为词的创作对象,所谓“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刘熙载《艺概》),也有利于提高词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在苏轼的笔下,出现了以前的婉约词从来没有表现过的从征之情、爱国豪情或很少表现过的怀古之情等等,而且都写得十分旷达豪迈。如写从征之情的《沁园春》“孤馆灯青”,深刻地揭示了封建社会中文人的入仕与归隐在思想上所产生的深刻矛盾;又如写爱国豪情的《江城子》“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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