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２卷第４期 肇庆学院学报 Ｖｏ１．３２．Ｎｏ．４ ２０１１年７月 ＪＯＵＲ ＮＡＬ ＯＦ ＺＨＡＯＱＩ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Ｊｕｌｙ ２０１１ 中国古代文人的砚文化活动 犬７ ．关兴业 （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湖北武汉４３００７９） 摘 要：砚作为文房四宝之一，是中国古代文人用以研墨的工具。但是，中国古代文人不仅在文学写作与书 画创作中使用砚台，同时还将其视为收藏、品评与记载的对象。而中国古代文人之所以积极地投入到用砚、藏 砚、品砚与记砚的文化活动中，其原因在于砚台是中国古代文人不可或缺的书写工具，并且藏砚、品砚、记砚的 活动可以使他们在身心俱疲时得到放松。 关键词：砚；砚文化活动；中国古代文人 中图分类号：Ｋ２０３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９—８４４５（２０１１）０４—００１７—０５ 明代陈继儒在《妮古录》中指出：“文人之有 无一不是文人在对砚台的研磨之后诞生的。 砚，犹美人之有镜也。一生之中最相亲傍。”【ｌ】这句 中国古代文人既然看到了砚台有“点黛文 话运用形象的比喻，道出了中国中国古代文人与 字，曜明典章”【５】的作用，便赋其以文才的象征意 砚之间难舍难分的关系。苏轼的一首砚铭印证了 义。如《宋史》记载：“（钱俨）嗜学，博涉经史。少梦 这一点：“与居士，同出入，更峻夷，无燥湿。”【２】５ 人遗以大砚，自是乐为文辞，颇敏速富赡，当时国 中国古代文人与砚之间的亲密关系，是在参与一 中词翰多出其手。归京师，与朝廷文士游，歌咏不 系列砚文化活动过程中建立起来的。具体而言， 绝。”【６］钱俨之所以长于作文，正是因为小时候梦 中国古代文人不仅把砚台当作“研墨使和濡”【３】的 到有人送给他一方大砚。 工具，同时也将其纳入收藏、品评与记载的范围 由于砚台在书画创作与文学写作中的地位 之中。这一系列砚文化活动是中国砚文化的重要 不容忽视，中国古代文人在用砚时十分注重材质 组成部分。 优良的砚台。那么什么样的砚台才称得上材质优 良呢？苏轼认为：“砚之美，止于滑而发墨，其他皆 一、“左思裁赋日， 余事也。”【２］２２３７￣的，砚堂⑦密度适中，在滑润而不 王充作论年”——文人用砚 伤笔毫的同时又能做到易于发墨的砚台才称得 上一方良砚。中国古代文人在进行书画创作与文 “左思裁赋日，王充作论年。”【 这是唐代诗人 学写作时都以“涩不留笔，滑不拒墨”［２１ｓ４９作为择 李峤咏砚诗的首联。作者在诗中采用左思作《三 砚的标准，重视使用材质优良的砚台。如晋代 都赋》与王充作《论衡》的典故，给我们透露了这 书法家卫铄就强调只有使用“润涩相兼，浮津耀 样一条信息：一篇优秀作品的诞生，砚台具有不 墨”［７１的良砚才能创作优秀的书法作品。又如南唐 可磨灭的功劳①。是的，由于传统的书写颜料大都 文人李煜“所用澄心堂纸、李廷硅墨、龙尾石砚三 是用松烟末或油烟末胶合而成的固状墨块，中国 物为天下之冠。”［８１ 古代文人在进行文学写作或书画创作时，首先是 同时，中国古代文人十分注重对砚台的养 使用砚台将墨块研磨成墨汁，然后再拿毛笔在砚 护。首先来看洗砚。用剩的墨汁长期残留在砚中 台上蘸墨，最后才在纸上将自己的思想表达出 会凝固，因此有必要及时对砚台进行清洗。一般 来。因此，中国古代文人的文学作品与书画作品 说来，“以麸炭磨濯之”【 】∞ｏ便可以了。但有些文人 收稿日期：２０１１－０１－０３；修改日期：２０１１—０４－２５ 作者简介：关兴业（１９８７一），男，广西柳州人。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历史文献学专业２０１０级硕士研究生。 ①（宋）李时等＜太平御览）卷五八七引（南朝宋）刘叉庆＜世说＞原本：“左思字太冲，齐国临淄人也。作‘三都赋＞。十年乃 成。门庭户席．皆置笔砚，遇得一句，即便疏之。”（中华书局１９６０年版。第２６４６页。）（唐）徐坚《初学记）卷五八引（三 国吴）谢承＜后汉书＞：“王充于室内门户墙柱。各置笔砚，著＜论衡＞八十五篇。”（中华书局１９６２年版。第５１８页。） ②砚堂是砚台表面用于研墨的部分。 １８ 肇庆学院学报 第３２卷 为了保证在洗砚时不损伤砚台，还另外提出一整 套步骤复杂的方法，如宋代陆游在《老学庵笔记》 知后，专门写下《瘗砚铭》来表示对李元宾此举的 赞赏【 。 在某些情况下，要想获得中意的砚台存在一 中记载：“谢景鱼名沦涤砚法：用蜀中贡余纸，先 去黑，徐以丝瓜磨洗，余渍皆尽，而不损砚。”０ｏ１ 这套洗砚方法操作起来非常麻烦，不过有的文人 为了将心爱的砚台清洗干净，并不怕麻烦。如明 代南京有位叫郭第的文人专程将一方南唐旧砚 带到崇化寺以梅花水洗之…】。 定障碍。为此，有的文人采用计谋巧取，如宋代何 蘧《春渚纪闻》记载： 一日，上（按：指宋徽宗）与蔡京论书艮岳，复 召芾至，令书一大屏。顾左右宣取笔研，而上指御 案间端研，使就用之。芾书成，即捧研跪请日：“此 研经赐臣芾濡染，不堪复以进御，取进止。”上大 养护砚台的另一方面是注意砚台的存放。一 般来说，平时把砚台放置于砚匣之中，或是将砚 台用蜡密封起来也就行了。但有些文人在这方面 笑，因以赐之。芾蹈舞以谢，即抱负趋出，余墨沾 渍袍袖，而喜见颜色。【 】加 一做得较为奢侈。比如有人为防止砚台落灰提出了 “以文绫盖”［１２１的方法。 般来说，皇帝不会轻易将“御用之物”赐予 臣下，这一点米芾自然十分清楚。因此，米芾看中 宋徽宗的砚台后采用了小小的计谋，以“此研经 赐臣芾濡染，不堪复以进御”为借口，向宋徽宗求 赐，而宋徽宗也做了个顺水人情。 反之，不注意养护砚台的行为往往会遭到批 评。如唐代萧颖士指责李韶“窗几狼籍”，没有养 护砚台的意识，与“字札不奇”，“文辞不优”一起 使一方优良的歙砚成为“三灾石”【 】。 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中国古代文人 为了得到一方中意的砚台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手 段。那么是什么样的砚台有如此吸引力，让中国 古代文人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呢？ 第一部分提到，砚台是中国古代不可或缺的 二、几至百枚， 求取不已——文人藏砚 收藏古董玩物历来是中国古代文人文化生 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历代史料笔记中，我们经 常可以见到诸如“丁晋公好蓄瑰异，宰衡之日，除 其周旋为端守，属求佳研”【 ４】 ４此类的记载。可见， 中国古代文人已把砚台纳入了收藏的范围之中。 其中有些文人如宋代许采因为有“砚癖”，已经到 了“所藏具四方名品，几至百枚，犹求取不已”ｆ ４】ｌ３ 的地步。 书写工具。因此，文人在收藏砚台的时候，也往往 从实用的角度出发。比如，宋代晁以道“藏砚必取 玉斗样，喜其受墨沈多也”［１０１Ⅲ。这是中国古代文 人在砚台形状上追求实用价值的具体表现。除 此，中国古代文人还从砚台材质上追求砚台的实 用价值，讲求“涩不留笔，滑不拒墨”。比如宋代蔡 襄就“但知有端岩、龙尾，求之不已”【ｌ９］。端岩与龙 尾石分别是制作端砚与歙砚的原料，均具有发墨 而想要收藏砚台，首先要做的当然就是将欲 收藏的砚台纳入己手。为了得到一方中意的砚 而不损笔的优点①，为历代文人所重。 同时，砚台也是一件极具欣赏价值的工艺 品。因此中国古代文人在收藏砚台的过程中也追 求其欣赏价值。比如宋代苏轼藏有一方椭圆卧鹅 形的澄泥砚，砚池被设计为从左至右逐渐变深， 台，有人采取的是以物易物的方式，比如宋代苏 仲恭之弟就曾用一处唐晋古宅向米芾换得一方 李后主砚山ＤＳ］。也有人为了一方砚台，不惜花大 价钱购买。如明代米万钟是正四品的太仆寺 少卿，每年薪俸仅为米１２石、银６２．０４两、钞１８３６ 以便于添笔；而砚中之鹅“回首曲颈将嘴插入尾 部羽毛内，眼朝上看，极尽平和安详之态”ｔ２０ｌ，可 谓栩栩如生。由此看出苏轼收藏砚台是实用价值 与欣赏价值并重的。 到了后来，文人收藏的砚台越来越精致，如 贯【】６１，但他却舍得掏５００两白银购回一方砚山［１７ｊ。 当然，也有人通过别人赠予获得。如唐代李 元宾在京师时，有人送给他一方澄泥砚。这方砚 台是友谊的见证，李元宾自然十分珍爱，随时带 在身边。但后来这方澄泥砚却被仆人不小心打碎 了。于是李元宾特地带回京师以土埋之。韩愈得 明代陈继儒的《太平清话》记载：“文太史得古端 研，锐首丰下，形如覆盆，面镂五星聚奎及蓬莱三 岛，左右蟠双螭。刳其背令虚，镌东坡制铭，一龟 ①（明）屠隆《砚笺》“研”条：“端之旧坑下岩……发墨而不坏笔者为稀世之珍。”（《考槊余事＞卷二，栽于《丛书集成新编》第５０ 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１９８６年版，第３３６页。） 第３期 关兴业：中国古代文人的砚文化活动 １９ 横出，作殒质状。文镂精致，不知何时物也。因命 为五星研。”【２ 可见，中国古代文人越到后来越重 视所藏砚台的欣赏价值。明清时期，在文人中还 流行一种“平板砚”。这种砚台由砚石稍加削平磨 光制成，未被施以雕琢装饰，有的甚至没有开凿 砚堂与砚池［ ，不难想象这是一种专供文人欣赏 砚石天然纹理的砚台。可见，中国古代文人在藏 砚时为了砚台的欣赏价值而在一定程度上放弃 其实用价值。 而在崇古、好古心理的影响下，中国古代文 人同时还追求砚台的历史价值。比如宋代何蘧 《春渚纪闻》所记载的砚台中就有一方端溪紫蟾 蜍砚是前代李商隐用过的，其历史价值不言而 喻【ｌ４】ｎ 。另外也有文人将古瓦雕琢成砚台，如宋代 江少虞的《宋朝事实类苑》记载： 徐铉工篆隶，好笔砚。归朝，闻邺中耕人，时 有得铜雀台古瓦，琢为砚，甚佳。会所亲调补邺 令，嘱之，凡经年，寻得古瓦二，绝厚大，命工为二 砚持归，面以授铉。铉得之，喜，即注水，将试墨， 瓦瘗土中，枯燥甚，得水即渗尽。又注之，随竭，涪 涪有声啧啧焉。铉笑日：“岂铜雀之渴乎？”终不可 用，与常瓦砾无异。【 瓦砚因其具有古朴的造型与厚重的历史感， 为历代文人所推崇，而铜雀瓦砚尤甚。这则材料 讲的就是宋代徐铉以铜雀台古瓦为砚的故事。据 考证，铜雀台附近出土的古瓦分为两种：一种属 于东汉末年或曹魏时代，“渗水快，不耐磨，不能 润笔发墨”，不宜作砚；另一种属于东魏、北齐时 代，“光滑耐磨，渗水慢，润笔发墨”，适宜作砚【２４］。 材料中使用铜雀台瓦砚效果“甚佳”的文人用的 应该是东魏、北齐时代的古瓦。而徐铉的铜雀瓦 砚“得水即渗尽”，他的砚可能是由东汉末年或曹 魏时代的古瓦琢成的。另外，宋代还存在大量伪 造的铜雀古瓦。因此徐铉也有可能得到的是仿 制品。 三、世士不可与语——文人品砚 既然中国古代文人收藏砚台过程中在追求 实用价值的同时又追求欣赏价值与历史价值，那 么他们在得到一方砚台之后不免会时常拿出来 细细品味。比如宋代米芾对刚从僧矛叟周处一方端 砚爱不释手，连续把玩三天三夜【 。 当然，中国古代文人并不会独自品味所藏砚 台，而更多的是在众人面前展示出来共同欣赏， 一齐享受品砚的乐趣。如宋代何蘧的《春渚纪闻》 记载：“余（按：指何蘧）过嘉禾王悟静处士，坐间 有客怀出莲叶研，端石也。青紫色，有二碧跟，活 润可爱。形制复甚精妙，正如芳莲脱叶状。其薄如 五六重纸，大如掌，磨之索索有声，而墨光可鉴 也。”【 ４］１３７－１３ 这次文人雅集中，有人拿出一方精 致的莲叶砚台给大家欣赏，使大家获得了极大的 视觉享受与精神享受。 不过，对学富五车的中国古代文人来说，品 砚并不会仅仅停留在砚台的造型是否精美，砚台 的材质是否利于发墨这样的表层。他们往往还把 自己的学识运用到品砚当中。比如宋代叶梦得 《避暑录话》记载： 长安李士衡观察家藏一端研，当时以为宝， 下有刻字云：“天宝八年（７４９）冬端州东溪石刺史 李元书。”刘原有知长安，取视之，大笑日：“天宝 安得有年？自改元即称载矣。且是时州皆称郡，刺 史皆称太守，至德（７５６—７５８）后始易，今安得独尔 耶？”亟取《唐书》示之，无不惊叹。李氏研遂不敢 出。【 ｑ锄 刘原有凭着对唐代历史知识的掌握，通过分 析款识，一下就推断出李士衡所藏端砚是伪造 的。而当刘原有的推断结果得到证实后，原本以 把这方端砚当做宝贝的人们竟“无不惊叹”。 有的文人还把前人对砚台的评论纳入品砚 的范围，如宋代叶梦得的《避暑录话》记载：“柳公 权记青州石末研墨易冷，字或为泠。凡顽石捍坚， 磨墨者用力太过而疾，则两刚相拒，必热而沫起 ……冷与泠二义不相远，石末本瓦研，极不佳，至 今青州有之。”【 ６］∞Ｂ杉９公权“青州石末研墨易冷”的 论断“世人莫晓其语”【２】 ，直到现在还有人将其 误解为青州石末砚容易让墨汁冷凝。【２７】显然，这 种解释是与柳公权“以青州石末为第一”［２８１的观 点相矛盾的。在这里，叶梦得将“冷”字校为“泠” 字，将柳公权此语解释为用青州石末砚磨墨不易 生热起沫。于是，这句话的意思就讲通了。 另外，有的文人甚至直接怀疑前人论砚的观 点。如清代王士稹根据自己使用砚台的实际经 历，认为青州黑山红丝砚“发墨而甚损笔，且石理 粗硬，非端溪比”【２９】，对唐彦猷以红丝砚为天下第 一的观点产生怀疑。可见，中国古代文人在品砚 中不但注重知识性，同时也注重实践性，将自己 的实际经验用于品砚当中。 ２０ 肇庆学院学报 第３２卷 不过，中国古代文人品砚的行为对常人来说 往往无法理解，如宋代陈师道的《后山谈丛》记 载：“寇昌龄嗜砚墨得名，晚居徐，守问之，日：“墨 贵黑，砚贵发墨。”守不解，以为轻己。嗟乎，世士 可与语邪？”［３ｏ１看来，品砚之中的乐趣恐怕只有中 国古代文人自己最清楚了。 四、“玉质纯苍理致精”——文人记砚 在中国古代文人看来，与时人分享品砚的乐 趣是不够的。他们还运用手中再也熟悉不过的文 房四宝，描出品评的砚台，记下品砚的心得，试图 借此与后人分享这一乐趣。这些记砚文字，可以 分为以下几类。 第一类是散见于笔记小说中的品砚心得。如 宋代何蘧的《春渚纪闻》、明代谢肇涮的《五杂 组》、清代王士稹的《池北偶谈》等笔记小说里面 就有较多论述砚台的语段。本文在论揭示文人用 砚、藏砚、品砚这些文化活动时就引用了大量的 这类文字。 第二类是论砚的专门著作。随着文人藏砚、 品砚之风的盛行。对砚台全面、系统、深人的理论 性研究逐步得到开展。北宋时期，系统性的论砚 著作便应运而生了。这些论砚著作可分为两种， 一种是是对砚台的综合性理论研究。如宋代米芾 的《砚史》。这部作品首先提出了“石理发墨为上” 的观点，然后评价了当时流行的玉砚、端溪砚石 等２６种砚，最后梳理了由晋到宋砚的演变【３ｌ】。还 有一种论砚著作是对某一种砚台的专门性论述。 如宋代叶樾的《端溪砚谱》，记述了端砚的开采情 况，分析了各石坑的砚石品质，最后还介绍了各 种石眼、各石坑砚石的价格以及端砚的各种样 式【。 。 第三类是关于砚台的资料汇编。如宋代高似 孙的《砚笺》以类书的形式汇录了前人对于端砚、 歙砚、玉砚的品评，文人与砚之间的掌故以及文 人咏砚的诗文。【 又如清代余怀的《砚林》专门收 录砚的掌故【’ 。 第四类是关于砚台的图谱。中国古代文人为 了让更多的人能欣赏到自己的收藏的砚台，还将 自己砚台制成图谱，结集出版。如清代高凤翰的 《砚史》，汇集了他收藏的一百六十余方砚台的拓 图【３ ４Ｊ。又如清乾隆帝让于敏中等人编的《西清砚 谱》，收录了当时宫廷收藏的２４１方砚台的图谱【， 。 第五类是歌咏砚台的诗文。中国古代文人自 然少不了对钟爱的砚台吟咏一番，于是在诗文集 中出现了一批以砚台为主题的诗、词、歌、赋、骈 文、散文等类型的文学作品，如蔡襄的《赞歙砚 诗》［ 、苏轼的《万石君罗文传》【 】蛇 等。 另外，文人往往还将对砚台的吟咏镌刻在砚 台之上，这被称作砚铭。砚铭尽管大多短小隽永， 但是内容丰富，可以分为抒发心情、表明性格、托 物言志、勉励子孙等类别。张茂昌先生的《古今砚 铭赏》【 对此有较为详细的介绍，这里不再赘述。 五、中国古代文人 积极投入砚文化活动的原因 前面四个部分分别介绍了中国古代文人用 砚、藏砚、品砚、记砚等四项砚文化活动。那么，中 国古代文人为什么会那么积极地投入到一系列 砚文化活动呢？就文人用砚而言，其原因在于砚 台是中国古代文人进行文学写作与书画创作不 可或缺的工具，这一点已在本文第一部分阐明。 而中国古代文人之所以藏砚、品砚、记砚，是因为 这些活动能使他们在身心俱疲时得到放松。 我们知道，中国古代文人常常受“案牍”所 “劳形”，这让他们感到身心俱疲。因此，他们希望 通过某些休闲活动来放松自己。宋代赵希鹄在 《洞天清禄集》的序中这样写到： 吾辈自有乐地，悦目初不在色，盈耳初不在 声，尝见前辈诸老先生多蓄法书、名画、古琴、１日 砚，良以是也。明窗净几，罗列布置，篆香居中，佳 客玉立相映。时取古人妙迹，以观鸟篆蜗书，奇峰 远水，摩挲钟鼎，亲见周商。端砚涌岩泉，蕉桐鸣 玉佩，不知身居人世。所谓受用清福，孰有逾此 乎？【 】 可见，就中国古代文人看来，参加品评文房 清玩这样的文化活动，从中获得精神享受，是放 松身心的最好手段。砚台作为文房清玩之一，当 然被视作品评的对象。而藏砚是品砚的前提条 件，记砚是品砚的后续活动。因此，无论是藏砚， 品砚，还是记砚，中国古代文人都是在利用一方 小小的砚台放松疲惫的身心。 正是这样，中国古代文人积极地投入到用 砚、藏砚、品砚、记砚等一系列文化活动中。他们 在这些砚文化活动中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实物 与文献，而这些实物与文献又无时无刻不在向我 第３期 １｛ｐ 关兴业：中国古代文人的砚文化活动 ［２０】 朱世力．中国古代文房用具［Ｍ】．上海：上海文化出版 社，１９９９：３３６． １Ｊ １｝１】 们展示中国传统文化中砚文化这一精彩的细节！ 参考文献： ［Ｉ】 陈继儒．妮古录［Ｍ］／／丛书集成新编：第５Ｏ册．台北： 新文丰出版公司，１９８６：３１６． Ｍ］／／丛书集成新编：第８８册．台 ［２１】 陈继儒．太平清话［北：新文丰出版公司，１９８６：３３３． ［２２】 齐儆．中国的文房四宝［Ｍ】．北京：商务印书馆，１９９８： １８１． 苏轼．苏轼文集［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８６． 刘熙．释名［Ｍ］／／丛书集成新编：第３８册．台北：新文 丰出版公司，１９８６：４１９． ［２３】 江少虞．宋朝事实类苑［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ｌ９８１：８７５． 李峤．砚［Ｍ］／／彭定求，等．全唐诗．北京：中华书局， １９８０：７０７． ［２４】 子欣．铜雀瓦砚［Ｊ］．中州今古，１９８９（４）：５４． ［２５】 毛晋．海岳志林［Ｍ］／／丛书集成新编：第５３册．台北： 新文丰出版公司，１９８６：３４４． 繁钦．砚赞［Ｍ］／／欧阳询．艺文类聚．上海：上海古籍 出版社，１９６５：１０５７． ［２６】 叶梦得．避暑录话［Ｍ］／／丛书集成新编：第８４册．台 北：新文丰出版公司，１９８６． 宋史［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７７：１３ ９１５． 卫铄．笔阵图［Ｍ］／／张彦远．法书要录．北京：人民美 术出版社，１９８４：５． ［２７】 黄永年．旧唐书全译［Ｍ】．北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 ２０Ｏ４：３ ６７３． ２８ ２９ ３Ｏ ３１ 王辟之．渑水燕谈录［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８１：９７． 旧唐书［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７５：４ ３１２． 高似孙．砚笺［Ｍ］／／丛书集成续编：第９Ｏ册．台北：新 文丰出版公司。１９８８：３９５－４２２． 王士稹．分甘余话［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８９：７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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ａｎｃｉｅｎｔ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ｔｈｅｙ ａｒｅ ａｌｓｏ ｔｒｅａｓｕｒｅｓ ｏｆ ｃｏｌｌｅｃｔｉｏｎ，ａｐｐｒｅｃｉａｔｉｏｎ，ａｎｄ ｅｎｊｏｙｍｅｎｔ．Ｔｈｅｓｅ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ｈａｄ ｂｒｏｕｇｈｔ ｐｅｏｐｌｅ ｗｉｈ ｐｈｙｓｉｔｃａｌ ａｎｄ ｐｓｙｃｈ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ｒｅｌａｘａｔｉｏｎ ａｃｃｏｒｄｉｎｇ ｔｏ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ｒｅｃｏｒｄｓ． Ｋｅｙｗｏｒｄｓ：ｉｋ．ｎ－ｓｔｏｎｅｓ；ｉｋ．ｎ－ｓｔｏｎｅ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ａｎｃｉｅｎｔ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责任编辑：杨杰）